50年柳工 百煉成鋼
【第一章】滾滾長江東逝水
【卷首語】公元1958年11月28日,柳工建廠。到今天,整整50年。
50年,對于中國企業,已經百轉千回;50年,對于中國柳工,就是百煉成鋼。
柳工年初便已著手準備慶典事宜。6月的一天,我專程赴柳與董事長王曉華、總裁曾光安商談50年內容采寫及宣傳事宜。之后,我們組織了一個由我親帶、兩位北大路風教授的在讀博士及一位報社采訪部記者參加的采訪組,在柳工訪問工作了一周。資料很多,人物很多,線索很曲折,故事很生動,我們工作很勤奮,因為感覺到壓力。別說第一稿執筆人,年輕記者段心鑫,就連我這樣老資格的記者,也心里沒底。
為什么沒底?一是故事太好,企業太經典。中國這50年,是世界史上都少見的具有史詩氣質的大時代,它濃縮了人類社會進步的典型瞬間,經歷了從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的轉軌,并完成了兩次從無到有的創業和建設。這期間,中國工業企業承擔了巨大的責任和使命,它們的經歷就是一部生動豐富的經濟發展史。而作為中國工程機械排頭兵企業柳工,更是行業里最為完整地經歷了從計劃經濟到市場經濟的過程,從無到有,從小到大,從弱到強。這樣完整經典的樣本,由我們去收集整理分析總結,想想都是件幸運的事,也是件極具挑戰性的事。此其一。
二是要求高,期望大。王曉華董事長給我的任務是:其實回顧過去不是目的,關鍵是把現在說清楚,并且看看未來怎么樣?!澳銈儗嶋H就是要寫出那么幾句話,專為柳工……”我想,王曉華平時不露鋒芒,其實太利害啦,一矢破的。近年來寫柳工的報道數不勝數,光是主流媒體集中宣傳就有兩回??磥磉@些都沒有把柳工說清楚。起碼,沒有讓業外的人看懂,也沒讓業內的人嘆服。而且,不但要把當下整明白,還要關照未來;不僅僅把故事采集整理出來,而且還要完成對于成長模式的探尋和對競爭規律的求索,末了,就用王曉華的“寫出那么幾句話”點題,便令采訪組成員叫苦不迭:這哪里是個采訪,應該是一個課題調研才行!———這就是我打了近20年交道的柳工,也是我們對深入了解它興致備至的原因。
在大量的采訪和收集資料之后,經歷了一段很曲折的長考,其間受到《萬歷十五年》作者黃仁宇先生大歷史觀的啟發,一是棄用顯微鏡,拿起望遠鏡;二是“敘事不妨細致,結論卻要看遠不顧近”。其實就是一個道理,探索歷史規律性,需把眼光放長遠些。
于是,我們以黃仁宇的大歷史觀作為方法,把王曉華的“服務于今天、作用于未來”作為目的,梳理出寫作的思路:
1.回顧柳工五十年,要著眼于今天;2.無意于是非成敗,更在乎規律探尋;3.以點帶面串聯歷史,以人敘事洞穿未來。于是,我們決定以傳奇的方式敘述,并且使用第三人稱“畫外音”
解讀。我們一直都在準備,只為那探向歷史深處的一瞥;而僅僅是一瞥,便足夠完成一次非同尋常的敘述。
當然,是從2008年的今天寫起,在50年時光隧道中穿梭,跟著我,別落下,我們開始!
【2008年的柳工】
這是一個對柳工來說最平凡不過的一天,當火車的汽笛聲傳遍企業的每個角落時,柳工人知道又有一批他們親手打造的工程機械裝備將被送到用戶手中。這次送走的是裝載機還是挖掘機?是“兩頭忙”還是平地機?是送到拉薩還是悉尼?是送到美洲還是非洲?短短兩公里的柳工鐵路專線怎會理解自己竟然能夠幫助這個企業聯接了整個世界。這條專線鐵路為柳工而生,與柳工同命運。50年來,她承載著柳工人的智慧與夢想、光榮與使命,把一個個中國工程機械的奇跡送到世人面前,見證了柳工從一無所有到振興輝煌的歷史過程。
1958年11月,搖籃中的柳工成立了籌建處。面對著荒蕪的山坡,第一代柳工人鑿井而飲,筑池而浴、推土為墻,編茅作瓦。與柳工一樣,這條鐵路專線也是在生產資料極其匱乏、國家劃撥的基建資金有限的情況下修建的。對于那時的柳工來說,建設這么一條鐵路專線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事。
而今天的廣西柳工集團有限公司———這家國有資產授權經營的國有獨資企業,旗下已經擁有全資及控股公司15家,參股公司6家,其中柳工機械股份有限公司是集團核心企業、上市公司??傎Y產34億元,凈資產18億元,現有員工7500人。2007年,柳工集團首次突破百億元大關,實現年營業收入120億元。今年柳工將戰略目標定在營業收入150億元,并計劃到2012年將實現銷售收入300億元。
2008年的柳工,在產品線上擁有了輪式裝載機系列、挖掘機系列、振動式壓路機系列、平地機系列、挖掘裝載機系列、叉車系列、瀝青攤鋪機系列、銑刨機系列、滑移裝載機系列、推土機系列、混凝土設備系列。[意味著作為一家工程機械供應商,它已經擁有了包括推裝挖三大土方施工機械、路面施工機械等完整的產品陣容。]
2008年的柳工,擁有國家級的企業技術中心、博士后工作站和500多名工程技術人員,其產品研發水平和技術性能始終保持行業領先地位。同時,企業擁有先進的制造設備和管理體系,使柳工產品享有高品質、高可靠性、高效率的美譽。[具有典型的產品自主開發平臺,使柳工成為極具競爭力和持續發展能力的企業。]
2008年的柳工,不僅在江蘇、上海、天津、安徽等國內多個區域設有分公司和制造基地,而且擁有業內最為完善的營銷網絡和優秀的營銷團隊,確保了柳工裝載機作為領導品牌所必需的市場地位和份額。同時,國際市場銷售進一步擴大,在去年出口整機2700多臺、出口創匯1.3億美元的基礎上,今年上半年進一步保持了高速增長的勢頭。[從一個區域性企業成長為全國性強勢企業,成長為全球性跨國公司,柳工的戰略發展勢頭清晰而明朗。]
面對今天的柳工,誰又能相信,這個企業50年前是一張白紙,沒有廠房,沒有設備,甚至連產品也沒有;而在一張白紙上開始的創業,又是完全具有計劃經濟的理想色彩,其經歷之獨特、感觸之豐沛,絕無僅有。
【1958年的創業】
讓時間回到新中國成立之初的五十年代。在首個5年計劃完成之后,國家決策層開始謀劃著更大規模的重工業生產,以建設獨立自主的完整工業體系。伴隨著“二五”計劃正式啟動,“大躍進”也拉開了序幕。柳工正是誕生在這個激情燃燒的年代。
柳工并非為工程機械而生,甚至連最初落戶柳州也只是一個巧合。
1958年的秋天,上海的天氣已漸漸涼快起來,街道上滿是落下的梧桐樹葉,一場決定柳工命運的談判正在這里進行。談判雙方分別為國家建設工程部和上海市委。談判的起因則是兩年前在廣東茂名發現的油頁巖礦。
眾所周知,上世紀五十年代,中國已探明的石油儲量非常少,僅有包括玉門油礦在內的少數幾處可以進行開采。
所以當1956年茂名油頁巖礦被發現后,國家給予了高度重視,于1957年決定將上海華東鋼鐵建筑廠南遷,為建設油礦生產鋼結構和機械裝備。但當年的上海市舍不得這個1946年建廠、有著一批熟練工人和技術骨干的企業。于是,談判開展得很艱苦,歷時二十多天,最終決定華東鋼建廠抽調一半人員和設備支援茂名油礦的開發,但大家并不確切知道廠子將建在何處。
此前,廣西相關領導在得知國家要南遷一個鋼結構廠后,便多次派干部到建設工程部去爭取。那時的廣西地方領導對于發展工業表現出了異常強烈的渴望,他們幾乎從國家爭取來了所有有可能的工業項目?!耙晃濉睍r期,廣西區的領導就多次前往上海爭取項目,促成了百余家上海工廠遷往廣西。這一次,廣西區黨委同樣多方奔走、竭力爭取,將柳州引入了建筑工程部規劃部門的視野。
柳州距茂名400余公里,西入云貴,東顧兩廣,北上兩湖,再加上地方政府對于發展工業的重視,頗得天時地利人和,使建設工程部最終將鋼結構廠選在柳州建設。
[當初的決策者今天都已經離開了工作崗位,他們也許不會想到,此時由他們親手推動建設起來的、一個遠在南疆的鋼結構廠會在日后成長為世界上頗有知名度的中國工程機械企業;他們更不會料到,此時是他們親手拉開了中國工程機械行業群雄逐鹿的序幕,一出出跌宕起伏、悲喜交織的大戲將由此上演;他們也許甚至從未知道,是他們搭建的歷史大舞臺,把中國工程機械數代英才推上了風口浪尖,正是這些懷抱著雄心壯志的人物在登場與謝幕之中,為中國工程機械史書寫了一個個傳奇。]
□大胡子李郁 1958年11月中旬,兩名剛到柳州不到一個月的華鋼廠工人在柳州火車站出站口張望。前幾天接到電報說新廠籌建處的領導李郁今天要到柳州,可兩人之前都沒有見過他,只能按照自己心中想像的領導形象,在人群中尋找著。
一個月來,陸陸續續從北京、上海等地過來10多個人了,有的是剛剛結束在洛陽的工程就直接趕過來的,有的是先到茂名又再趕到柳州。由于是先遣部隊,大家都住在市政府附近的一個澡堂里,這樣既方便和當地政府溝通,又節約成本。廠址選在柳河西岸一個叫龍騰背的地方。名字雖然大氣,但那里其實就是一片荒地,離市區要10多里的路程。前幾天,市政府在一個鐘表店樓上給廠里安排了一個辦公場所?,F在領導也來了,看來開工的日子不會遠了。
兩名工人分別站在出站口兩邊,遇到衣冠楚楚、儀表堂堂的就上前詢問,但是眼看著出口處的人越來越少,卻還是沒有找到,直到出站口只剩下他們兩個人。這時,車站的廣播里傳出了聲音,在已經安靜下來的出站口這聲音顯得清楚而刺耳:“籌備處接李郁的同志,到問事處來,有人找……”趕到問事處,一個身高體壯、穿著舊棉衣的“大胡子”已經站在那里了。一問方知,這個人就是李郁??粗鴣斫铀膬擅と?,李郁用濃重的廣東口音說:“你們真笨,不知道寫個接李郁的牌子么?”被訓的兩人還覺著眼前的壯漢是個北京過來臨時安排工作的干部,沒想到他便是后來柳工的第一任黨委書記。
李郁是廣東人,早年參加過游擊隊。解放戰爭結束后,又帶兵在兩廣打了幾年土匪,得到個“剿匪司令”的綽號。后被安排到中南建工局擔任黨委組織部長工作。打了小半輩子仗的李郁并不習慣辦公室的生活,接到要去建茂名油礦的消息后,他立即開始北京、上海、茂名三地間奔走,建工部與上海市委的談判李郁也參加了。
到柳州后,李郁先組班子,建立了工廠的第一個黨支部。華鋼廠雖然以生產鋼結構為主,但具有一定的機械加工能力。所以經過與上級領導商議,將工廠定名為“柳州建筑機械制造廠”。柳州市的領導親自安排將柳州鐵路局的俱樂部作為工廠的籌建處,從上海過來的工人和家屬共計520人,都借住在柳鐵宿舍里。有的三家同住一室,拉布為墻,其艱苦可見一斑。
□建爐大會戰 此時,國家已經開始了“大煉鋼鐵”的運動,柳州市也動工興建了柳州鋼鐵廠。市領導找到李郁,問能不能給柳鋼廠生產兩座255立方米的高爐。李郁不怎么懂技術,但戰爭年代的經歷告訴他:在這么艱苦的條件下,不打場勝仗,隊伍的情緒可能會不穩。而且,從上海來的老工人技術好、辦法多,曾在長春、洛陽干過類似的活。于是,在不具備生產能力的情況下,李郁大膽接下了任務,決定和命運賭一次。
在動員大會上,李郁把這次任務命名為“建爐大會戰”,激勵工人干部打好進入廣西的第一仗,柳工的第一次生產任務便在這樣的氣氛中開始了。
他們邊生產、邊建設,搭起了蘆席棚屋,作為臨時車間。由于從上海、洛陽等地運來的設備堆在草棚里,沒剩下多少空間。于是,又派一個小組到柳鋼工地露天生產。時間緊迫,有的工人是剛下火車,還沒來得及安家就直接奔赴柳鋼工地投入生產。
廣西是“四季皆夏,一雨成秋”的地方,而1958年末的這個冬天雨水特別多,陰雨綿綿,竟日不停。在柳鋼露天生產的工人白天只能在雨中工作,夜里躺在簡陋的臨時宿舍里凍得睡不著覺。由于缺少生產設備,“1號高爐”的很多部分完全是工人們掄著18磅的錘子一下下、一次次敲出來的。沒有起重設備,就幾十個人喊著號子把鋼板推起來,再直接砸在地上,濺起地上的泥漿弄得人人混身上下滿是泥水。在當年創業者憶來,那時的勞動中充滿了歡快與豪情,并以吃苦為榮。
雖然經常停水停電、停工待料,甚至連像樣的伙食都沒有,但這批上海工人竟能提前20天完成了任務。兩座數十米高的煉鐵爐聳立在柳鋼廠內,廣西的歷史上第一次有了自動化的煉鐵設備。市黨政領導親臨現場,對柳工人的工作精神倍加贊賞。
“建爐大會戰”是柳工在廣西的第一場勝仗,而一個附帶收獲則是,上海老工人在廠里的威望大大提升,甚至直到今天,柳工的第四代領導人王曉華回憶起上海老工人都充滿了敬佩之意。
□建廠安家,苦戰三年 似乎是前一年把雨都下完了,1959年的冬天,柳州少雨。一年來,柳工已經小有規模了:共建成了四棟半土墻的宿舍,而單身宿舍和車間尚是削竹為墻,編茅作瓦。當年秋天,因為接到西津水電工程局一個生產閘門的任務,柳鐵還給廠里修建了兩公里的鐵路專線。那時國家是執行計劃經濟,企業這些建設全是靠李郁和其他柳工干部通過各種渠道爭取來的物資,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來之不易。
但前一段時間,有個消息也令廠里人忐忑:1959年9月末,中國石油勘探隊在東北發現了巨大油田,足以一舉摘掉“貧油國”的帽子。由于正值建國10周年,油田被命名為“大慶”。國家已決定全力開發大慶油田,而暫緩在茂名建廠的計劃。誰也不知道柳工今后是否會有足夠的生產任務,也有傳言說柳工要與武漢建筑機械廠合并。
“建爐大會戰”延續下來的穩定局面在這個冬天有些動搖了,更雪上加霜的是1959年11月9日晚上9時許,一場大火將剛建起來的廠房、宿舍化為了灰燼。工人們拼命搶出一些設備,但一年來的建設基本上沒剩下什么。
看著一片焦土廢墟,李郁哭了,老工人們也哭了。如果多點雨水,如果沒有這六級偏北風,如果多點資金,不用茅草、竹子、油毛氈搭房子,如果那個工人不在屋里抽煙,就不會……現在,有的工人們連衣服都沒搶出來,更不要說生產器材和設備了。柳工此刻真的有點不知路在何方了。
李郁當晚主持召開了干部緊急會議,商量安排善后事宜。11月10日下午召開全廠職工大會,游擊隊員出身的李郁在會上說,“這次火災,我們沒有失去一個同志。人都在,就沒什么好怕的。大火燒掉的東西不都是人造出來的嗎?只要人還在,我們就能再造一個柳工!我們就能把火災的損失奪回來!”
隨后,廠里下達了“三天之內‘馬達轉、機器響’”的命令,并提出“建廠安家、苦戰三年”的口號。這個口號給第一代柳工人留下了極深的印象,以至于多年之后提起它,人們都不住的感嘆李書記帶給這個工廠多么巨大的精神力量。
[當五十年代隨歷史長河奔流而去,早期新中國工業的特征也愈加凸顯出來,企業帶頭人是政治領袖,依靠凝聚精神來維系組織,用組織“戰役”的方式創業,確有奇效。今天我們懷著崇敬的心情回顧50年前的往事,并向柳工最早一代創業者致敬!他們是世界范圍內空前絕后的一代產業工人,以戰士沖鋒陷陣的姿態從事工作,何等驕傲,何等豪邁!
但是,必須指出的是,50年前那個激情創業的柳工,嚴格意義上說,并不是一個真正的企業,而是國家計劃經濟大框架中的一個棋子,各級政府發展經濟的生力軍。沒有主導產品、沒有供求鏈,但有上級主管和戶頭,需要等任務或爭項目、領撥款或跑投資,與一個在市場中發育成長的企業完全不同。]
【六十年代的研發】
1960年初,建工部分配給柳工試制推土機的任務,對一直沒有拳頭產品的柳工來說簡直是一場及時雨。推土機立刻被定義為柳工的方向性產品,全廠的積極性日漸高漲。工人們利用現有的一點設備,加上自己發明的土辦法,在當年的7月1日,試制出了柳工的第一臺推土機,取名“移山”,寓意“愚公移山”。
然而,由于制造過程中缺少熱處理設備及工藝,這臺推土機在工人們的歡呼聲中開出了柳工大門,卻沒能開回來。盡管如此,李郁還是清晰地感到了,一個固定的生產任務和拳頭產品對柳工來說多么重要。
□下馬之痛 接下來,他們開始著手為上熱處理設備進而批量生產推土機做準備。但此時國際、國內形勢急轉直下:中蘇矛盾公開化,波及到當時大量在建項目,柳工的建設規劃減半。到了7月末,赫魯曉夫終止了對中國的援助項目,共計600個合同,并催逼中國政府還債,共計人民幣58億余元。這對正在“三年自然災害”中跋涉的中國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柳工在國家最困難的時期被迫緩建,幾個月后,撥款也停了,上級打算將柳工與唐山的一家工廠合并。柳工為推土機所做的相關工作隨之下馬。
得到柳工要搬至唐山的消息,廣西區黨委坐不住了。他們再次跑到北京,竭力爭取把柳工留在廣西。結果柳工仍留在柳州,但地方要給予一定的支持。
而在這段時間,柳工廣大職工和家屬因自然災害的影響,普遍患上了營養不良癥,許多人全身浮腫。
到了1962年,在調整整頓環境里,仍然沒有主導產品的柳工開始裁員。代廠長李杰進北京向部里要生產任務,得到的卻是:柳工只能自救,如果無力支撐,則要被撤銷遷走的指示。這一年,柳工幾乎沒有像樣的工作可做,從鞍山紅旗拖拉機廠要來了C-80拖拉機圖紙和紅旗-80型推土機樣機作參考,卻沒有足夠的能力試制。職工的工資拖欠了好幾個月,宿舍空空蕩蕩,車間冷冷清清。面對這樣的局面,李郁也無法可想。
那陣子,從上海遷到柳州的很多工廠都倒閉了,剩下的廠子,工人也已經開始自謀出路,好在柳工還沒有一個人主動離開。
命懸一線之際,一個突如其來的軍工生產任務救了柳工,由此而來的是國家500多萬元的資金。不久后,柳工正式隸屬國家建工部,列入國家生產計劃序列中,柳工自此奇跡般地復蘇了。除了完成軍品的任務,之前中斷的工藝工裝改造得以繼續進行。柳工再次發起對推土機的攻關。1963年10月,移山-80成功試制完成,并開始批量生產。但基礎建設不足,缺少代表性產品的局面沒有得到根本改變。
[計劃經濟時代,工業管理最鮮明的特征是“條條”和“塊塊”。而由于高度的中央集權制,令“條條”優異于“塊塊”。所以柳工在從地方的“塊塊”劃歸到“條條”建工部后,境遇漸好。此前,一個軍工任務,可以救活一個企業;而企業想研發某個產品,卻沒有真正的自主權。五六十年代的企業,就是在這樣特殊的環境中,以超常的堅韌與頑強走過來的。這樣一種特質,是我們不曾在國外公司和后來中國的民營企業中所見過的,他們顯得更敏感和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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